心里失落了下,当然也不好留她,随她起身亲自送她至垂花门处,待她背影消失不见方往回走,回到房,想起方才她唤他一声父亲,神色苍茫抚着那尾琴凝立许久。
次日是分红大宴,程明显与朝廷告了一日假,坐在议事厅主持此事。
不过今日又与前两日不同。
不当众发银子,每房的主事人单独进入议事厅西面的一个小暖阁,挨个挨个领。
各房的金额是不一样的,程明昱定在五千两至一万五千两之间。欠收年节适当减几成,丰收年节多的捐献朝廷。一来考虑各房人数。二来考虑各房子嗣出息程度,譬如今年二房的十二郎和三房的十三郎秋闱均进了会试前十,明年春闱下场,一
个进士是跑不掉的,这样的情形,会适当给与奖赏。
三来,若是那一房的子弟在外头惹是生非,欺名盗誉,欺压邻里百姓一类,一律由戒律院惩处并记录在档,年终依照这份档案分红适当减额。
程明显靠着这手本事,将程家上下治得服服帖帖,也正因为此,程家族人在外头声誉均很不错,也很以程家人而自豪。
起先金额开诚布公,各房闹起来,后来他改为默授,且不许相互打探,又有戒律院的档案在手,各房均无话可说。
二房和三房是程家子嗣最为繁盛的两房,这两房人大都住在弘农老家,只有读书的少爷会寄居在长房,一概由程明昱管教。因着十二郎和十三郎争气,今年这两房给的都是一万五的分红,老爷们均没话说,喜笑颜开出了门。
到了四房。
进来的是大老爷和四老太太。
程明显没跟他们废话,直接将写着金额的书帖推至二人跟前。
大老爷看了一眼顿时叫苦不迭,老太太瞥了一眼也面露苦涩,
“明昱啊,这也少太多了吧。”
过去因为程亦安的缘故,四房都能拿到顶,有一万五千两的分红,而今年程明显只给了八千两。
老太太坐在他对面的圈椅苦笑道,“你知道,我们房姑娘都没出嫁,孩子也没娶亲,都在读书的时候,马上明年晴儿也该嫁人了,这点银子我们周转不开。”
程明显面无表情道,
“其一,这里削了程明?一支的分红,其二,上回他闹得那样难看,戒律院十分不满,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大老爷可不死心,红着眼道,
“明显,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好歹给我们添一些吧。”
程明显淡淡瞥着他,“若不是安安,这些年你们可拿不到一万五的分红,居安思危,那些年有银子花时,怎么不节省些,在外头弄些营生?”
老太太知道程明显说一不二,再论下去面子更掉了个精光,扯了扯程明泽的袖子,母子俩相继离开暖阁,出了门还不敢露出半点迹象,恐被人笑话,拿着银票径直就回了四房。
老太太的正院,四房所有人齐齐整整坐着等分红。
程明?夫妇被送回老宅后,这一支只有十岁的程亦庆在这里。
进了自个儿的院门,脸上的失落不再遮掩,老太太和大老爷同时叹了一声。
大夫人金氏见状便知不妙,
“怎么?给了多少?”
大老爷也不遮掩,竖了个“八”,金氏顿时跌坐在圈椅里,“这可怎么办,我们晴儿明年要嫁人,两个儿子还未娶亲呢。”
三夫人倒还好些,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程亦,余下那个庶子十八郎就该老太太和三老爷操心,她可不管,过去拿得多也从未多给她,她脸色最为淡定。
老太太坐下来,先喝了口茶润了润嘴,便将方才拿到的银票搁在掌心,
“这么分吧,长房三千,三房两千,余下的我留着,再有庆儿一份也在我这里。”
这话一落,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祖母,还有我娘的那份呢。”
老太太等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都白了。
程亦安带着如兰和如惠大步进了西暖阁,她先朝老太太行了一礼,如惠帮她端来一个锦凳,她在最南面坐下,面朝众人道,
“祖母,我母亲的一个铺子与两千两压箱底的银子,都被您当初填补了程明?的窟窿,今日,还请祖母还回来。”
收成少还遇上讨债的,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大夫人几乎哭出来,
“安安,咱们一家人好歹也处了十几年,不看僧面看佛面哪,你如今是长房的幺女,手里实在不缺银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程亦安红着眼道,“你们因为我娘,因为我,过了十几年好日子,穿金戴银,而我娘呢,却被逼得跳崖而死,不曾享受半点,你们不感念她,还吞了她的嫁妆银子,良心何安?”
这话说得大夫人不敢回,过了一会儿,呐声道,
“既然是二弟花了二弟妹的嫁妆银子,合该他填,只是今个儿分红里头可说得明白,这里头将程明?那一支的人全砍了,安安,你就是要找,也得找过去的那个爹呀。”
程亦安不理会她,径直看着老太太,
“祖母,银子是您填出去的,我只管寻您要。”
找老太太,那就是要拿今日的分红。
大夫人眼神钉在老太太身上。
这个时候,她的女儿程亦晴忽然开口,
“安安 -->>
25、第 2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