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开宴了,老祖宗便笑,
“成,那咱们也上菜点戏本子吧。”
一声令下,各式各样的佳肴依次上了桌,大家吃食看戏,喧嚣不绝。
比起热热闹闹的内宅,外院便肃静许多。
第一日开宴,程明显一席黑白相间的宽袍端坐在议事厅横厅之上,里里外外的族人纷纷起身朝族长行大礼,随后程明显也起身给几位祖老长辈还礼,如此落座,方进行第一日的分发份例。
程明昱跟前摆着一张长案,书册账目整齐划一摆在其上,两名书童侍奉笔墨,四名管家候在两侧,只要他在场,席间从来无人说话,广袖无风而动,身姿端端正正,即便默然不语,也自有一股凛然气度。
偌大的议事厅,几百上千人,愣是无人吭声,均目不转睛等着他作为。
民以食为天,第一日发的是口粮。
依照每房人丁数发放,无论老少男女每人一石,无任何可质疑之处,从二房起,至跟程家连了宗依附的偏族,总共五十房人的主事人挨个来他跟前领兑票,先看金额对不对,签个字画个押,拿着兑票可去程家库房领粮食。
程家有两个粮仓,一个在京城程家园,一个在弘农程家堡,京城这个小些,只供日常用度,程家堡那个才是货真价实的仓库,住在京城的在程家园,住在弘农老宅的领了兑票去程家堡便是,均十分便利。
过去程家亚岁宴还没这般兴盛,自从程明显学家后,家族不断发扬壮大,无论是家族产业,还是子嗣读书,他两手都抓,两手都硬,程家产业遍布四境,族中子弟科举出身者比比皆是,此外他还整顿戒律院,约束惩戒族中子弟行为,程家在他
手里算是如日中天了,也正因为此,程家上下没有人不服他。
他是程家的信仰。
分完口粮已是午时末,老太君那边戏也看的差不多了,歇个晌,晚边继续,程亦安刚用了晚膳,捧着一盏奶盐茶正喝着呢,外头忽然来了一外事嬷嬷,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程亦安眨了眨眼。
老祖宗听见了,嘴角都压不平了,故意扬着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哎呀,老祖宗,你就不能小声点....”程亦安被她弄红了脸。
老祖宗大笑,“年轻小夫妻,这才对嘛……”
程亦安羞愧难当在众人揶揄的视线里离了席,出了暖阁,如兰替她披上一件缂丝银灰鼠皮袄,扶着她往外走,“裘青递来的消息,好似也没遮掩着。”
“哪个门?”
“正门。”
程亦安扶额,还真是招摇!
行至程家大门处,果然瞧见陆家的马车大喇喇停在程家巷正中。
程家巷前从不停马车的,要么往两侧巷子里去,要么早早下车,行至正门来。
显然陆栩生也跟程亦彦扛上了。
你程家的规矩约束不了我陆栩生。
见三小姐出来,程家仆从很给面子垂下眸装作没看到,程亦安便悄悄掀帘上了马车。
那男人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长袍,纹丝不动坐在马塌上看书,小案上搁着一个小食盒,闻着像是栗子香,
“你怎么来了?”程亦安在他对面坐下。
陆栩生不看她,只将那食盒推到她跟前,
“路过这间铺子,新开的,给你捎来。”明显还带着怨气。
是路过,还是特意来的?
程家和陆家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可不顺路呢。
程亦安,“不是说不来吗?”
陆栩生噎了噎。
程亦安扒开那食盒,里面果然装着一碟热乎乎的栗子,她捏了一颗塞在嘴里,
“还挺香的,肉也细腻。”
陆栩生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搁下书册问道,“还要住几日?”
程亦安状似无意说,“还要几日吧,得初五才能分红。
陆栩生皱眉道,“白日不能来吗?非得住这!”
程亦安眼波流转,笑吟吟望着他,“要不,你也住下来?”
“没门。”陆栩生轻哼道,“我不给程亦彦这个面子。”
“对,我二哥哥也没邀请你。”
陆栩生气笑。
程亦安专心致志剥栗子吃,“那你就等几日吧。”
陆栩生视线落在她身上,这才多久没见呢,人好像变了,那张小脸像是被蒸红的果子,白里透红,一截雪白的脖颈深入衣裳内,晕黄的灯芒照下来,肌肤生香,这是温浴的效果。
他脑海第一次浮现“活色生香”四字。
很不合时宜。
他轻嗤一声,移开视线。
程亦安吃了几颗便停下了,寻外头如兰要了块湿帕子净了手,重新将食盒装好,递给如兰。
“那我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离席,不好耽搁太久。
陆栩生皱着眉,“急什么?再等等。”
“等什么?”
陆栩生没说话,忽然将小案挪开,整个身影罩下来,程亦安被逼到墙角,眼睁睁看着那张俊脸压下来,唇落在她嘴旁,她忽然屏住呼吸。
过去二人亲热归亲热,陆栩生还从未亲过她的嘴。
他好似没这个习惯。
前世今生皆是。
程亦安不甘示弱,抬起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
“你就这么想 -->>
24、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