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眼泪,止住哭声。
这一路程亦安不再理会他,夜里回府先更衣上塌,往里面躺着了,留给他一道背影。
陆棚生身上沾了泥水,洗得久,回来便见妻子离着比平日要远一些,
怎么了这是?
劝她别哭,还劝坏了事?
陆栩生挪过去,胳膊伸向她腰间,要将她搂过来,程亦安却将他的手拍开,侧眸看着他,
“你想要?
陆栩生看着她哭肿的眼无语道,
“你都难受成这样了,我至于这么兽性大发吗?”
程亦安道,“那为什么碰我?”
陆栩生明显被问住了,
“这不是你不舒坦,想安抚安抚你?”
程亦安委屈道,“方才在马车里怎么不见你安抚我?是不是出了这张塌,你就不碰我了?”
陆栩生一顿,意识到了什么,二话不说将妻子搂过怀里。
程亦安气哼哼地推开他,显得她求他似的。
再次背过身去,扔给他一道更冷漠的背影。
陆棚生揉着眉棱失笑,沉默片刻,终究是连被褥和人一同裹入怀里,这一回程亦安没再挣扎。
昨夜着了寒凉,翌日晨起程亦安发了高热。
陆棚生天还没亮便去了衙门,是午时方得到的消息,赶早回来看望她,程亦安迷迷糊糊卧在榻内,喝过药,出了轻微的汗,此刻又睡过去了。
陆栩生不敢打搅,从里间退了出来,坐在明间问李嬷嬷,
“什么时候请的大夫?”
李嬷嬷恭敬地答,“清晨便请府上大夫来瞧过,老奴不放心,着装青拿着您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听闻是国公府少奶奶生了病,太医院副院何太医赶来了,两位大夫合着开了一记方子,药刚吃过,方才出了些汗,瞧着热退了些,奶奶想睡,
老奴就由着她了。”
李嬷嬷不愧是老太太调教出来的人,话说得明白,条缕析,又道,“回二爷,奶奶身子不好,奴婢自作主张遣如兰去上房告罪,二太太便免了咱们奶奶晨昏定省。”
陆栩生赞许地点了头。
恰在这时,里间又传来程亦安的呼唤,李嬷嬷带着如惠忙入了内,陆生也掀帘在一旁瞧着,原来是药性发作,出了大汗,如惠等人又忙着给她擦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人这才踏实睡下。
陆棚生在东次间用了午膳,又写了几封手书交予随侍送去都督府,最后一次进来探望时,听见程亦安嘴里嘀咕什么。
“水...”出过汗后,她嘴里干渴,陆生便替她斟了水来,刚要递给她,听得她忽然往里翻转,带着哭腔,像是在做噩梦,
“范玉林,你走开……”
陆栩生一听这话整个人怔住了,纤细的胳膊往他的方向扑过来,茶盏就这么被打歪,温热的茶水顺着蔽膝湿了他半身,陆棚生愣是坐着一动不动,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闷闷胀胀的涩楚,好不难受。
那小白脸不是都寻外室了么,还念着作甚?
陆栩生起身,出了拔步床。
迈开两步,床榻内传她呜呜咽咽的低声,“渴………………
陆栩生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衣摆,重新斟了一杯,认命回到拔步床内,将人从被褥里扶起,程亦安双眼还得很紧,小嘴红彤彤像在寻什么,陆生将水盏递过去,她便咕咚咕咚大口喝,解渴了,脑袋一歪心满意足接着睡。
陆栩生将她搁入被褥里,入浴室换了衣裳,就再也没往里来。
他在穿堂处沉默了许久,为这点事生气不至于,逼着自己将方才那一幕从心头拂去,准备出门。
昨夜下过大雨,今日放了晴,这会儿午时刚过,日头最为绚烂。
陆栩生将将至大门处,一辆宽大的马车停下,一人掀帘而出,正是程亦彦。
“慎之,这是去哪?”
陆栩生立在台阶上回了他一礼,“我打算入宫一趟,不知燕宁兄怎么来了?”
程亦彦抬抬手,示意婆子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自个儿提袍上了台阶,与陆栩生道,
“听闻妹妹病了,我带了些药材来,兴许用得上。”
陆?生闻言狭目眯了眯,脸色就不怎么好了,“消息可真灵通!”
既然程明显早知程亦安是他女儿,保不准这些陪房里就有长房的人。
虽说没有恶意,可栩生不希望程亦安身旁有眼线。
程亦彦也是聪明人,很快嗅出他言下之意,忙哂笑一声解释道,“哪里,今晨府上的人拿着你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太医,说是少奶奶病了,太医院便将消息报去我父亲那儿,父亲担心安安,吩咐我来探望。
一夜之间程亦安是程明显亲生女儿的消息已传遍全城。
那些个平日讨好不了程明显的人,可不得寻着机会献殷勤。
陆栩生这才释疑。
可怜方才吃了一肚子干醋的男人,此刻心情实在不怎么好,他皮笑肉不笑送客,
“行了,燕宁兄的好意我领,亦安在睡着,你也不便见她,东西留下,人请回吧。”
陆棚生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程亦彦给气得发笑,却还是道,
“若妹妹病情好转,还望慎之托人转告一声,省得家中祖母父亲担忧。”
陆栩生应下,将人打发走,立即往皇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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