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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热茶、破碎的茶壶,已织成了一张苦痛的渔网,恶狠狠地照在了老颜的脸上,令他的面庞顷刻之间,就被烫出了一片片的血泡!
他的惨叫声立刻从咽喉中冲出!
屋子里的人,脸色已全都变了!
唯有这跋扈、嚣张的黑衣人,依然稳稳当当地坐在桌前,他的一只手就搁在桌面上,手背上青色的经络自惨白的皮肉下透出来,指节轻轻曲起,一下一下,慢条斯理、游刃有余地敲着桌面。
他竟似乎还很享受这种别人因他而痛苦、恐惧的样子!
小黄大喊:“接着!”
一柄精光锃亮的鬼头刀已飞了过来!
老颜一跃而起,抓住了那刀,他的双目之内简直布满血丝,狂吼着朝一点红扑来,那小黄也抄起了个板凳,却并不上来,只在一旁助威,大声喊道:“打!打!”
像这样的沙漠盗匪,说话做事全拼一股蛮劲儿,方才他瞧见一点红第一眼,就知道这人不好惹.......然而面上被砸了一壶热茶后,他却立刻顾不得这些了,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根本不存在的。
鬼头刀劈头斩下!
鬼头刀就是大砍刀,刀脊极厚、没有刀尖,这样的刀只能拿来劈砍,绝无半点可能做出挑,抹这样的精细动作,只靠悍勇二字服人。
沙漠盗匪,怎能不悍勇!
他这一刀,仿佛劈出了雷霆万钧的气势!锃亮的刀锋,已照亮了中原一点红的眉宇!寻常人若瞧见了这样的架势,若被这样的刀锋所笼,早都被吓得两股战战、丢盔弃甲了!
然而,这黑衣人的脸上,却全然没有半分表情。
这是一张冷硬如花岗岩般的脸,他的心肠仿佛也同花岗岩一般,冷硬至极,不知情感,也不知害怕。
他甚至都没用正眼瞧一眼老颜。
那只苍白而有力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剑,好似叹息。
青光一现!
这只是一瞬间的青光,如掣电、又好似突然蹿出的一窠青蛇,人们只听见一声极尖锐、极细小的风声?
老颜的刀停下了,就横在了一点红的眉前。
黑衣的杀手面无表情,抬起了剑,轻轻拨开了老颜的刀。
老颜的刀“当哐”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他的双目已然暴凸,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在因为痛苦而扭曲!浑身上下的每一寸,全都生出了剧烈的反应!
这是死亡将至带给他的反应!他的咽喉之处,已多了一点殷红的鲜血。
一点,只有一点。
这黑衣剑客的剑居然还好端端的收在剑鞘之中。
??他拔剑、出剑、收剑,只在须臾之间,刀光之中,这杀手出手极稳、极准,也极讲究,剑锋刺入三分能杀人,他就绝不肯多废一分力气,这份眼力、手劲与胆气,也真骇人得很。
老颜的额头渗出了黄豆大的冷汗,他的呼吸已粗重如野兽一般骇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一点红,口中“你………………你………………”了两声,却连什么都说不出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脖子一歪,死了。
他的头正好就倒在了一点红脚边。
跋扈的杀手抬脚就踩住了他的脑袋,冷冷道:“去换一壶茶来。”
这屋子里的氛围已如同冰窖一般冷!盗匪们骇得面无人色,那小黄手里还捏着个板凳,板凳却在不停的发抖!
坐在柜台里,留着山羊胡的那小老头,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站起来,走到了一点红身边,长长作了一揖,恭敬地道:“我这些弟兄们有眼无珠,竟不知中原一点红大驾光临,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一点红终于屈尊纡贵地瞧了这老头一眼,缓缓道:“原来你就是半天风。”
老掌柜哈哈一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
原来,这一直打盹儿的老掌柜,才是真正的沙漠悍匪半天风,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扮猪吃老虎的策略?
一点红却并不在意??事实上,这屋子里的人,他一个也瞧不上,什么半天风整天雨的,在他眼里已成了死人,自爆名头,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不可能。
??他们的命运,早在成为小酒馆的邻居时,就已经被注定了。
半天风果然亲自送上了一壶好茶。
一点红却仍然瞧也不瞧,剑鞘又是那么一扫,装满了热茶的茶壶“呼”的一声抛起,“啪”的一声,直打在了那小黄的脸上,小黄惨叫一声,手上的板凳跌在了地上。
他仍道:“再换。”
半天风已冲到了小黄跟前,啪啪两个大巴掌就抽到了他的脸上,大骂道:“你提着个板凳作甚?提着个板凳作甚?!”
小黄与老颜却是不同,老颜鲁莽易怒,小黄却是个胆小的,被迎头砸了茶壶,只觉两股战战,两条腿如面条一般软倒,捂着脸跌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却是半天风的策略了,他已看出一点红是专程来找茬的??他们得罪不起,不若便叫他舒舒服服地发泄一番,前据而后恭,这正是最能令人心中舒坦的拍马屁之策。
这一回,他仍然双手捧着一个茶壶过来,这茶壶的分量却是沉重,半天风恭恭敬敬地将茶壶放在桌上,又打开壶盖,只见壶内金光闪闪、满目璨璨??里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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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8(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