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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孩子若是学会了如何喝酒,那他大概算是已长大了。
………………不,应该是,一个人若是明白了“愁”的滋味,并懂得将愁绪与苦酒一起吞下肚去,默默无言,忍受这世间的无奈,那他大概算是已长大了。
一个孩子,面对这世间加诛于他身上的一切苦难,都会本能的产生强烈抗拒,本能地呐喊,表达自己的不满。
从这个角度来说,阿飞其实早已长大了,自他七岁的时候,他就已长大了。
他早已学会了忍受......忍受离别。
所以楚留香离开时,阿飞瞧见乔茜的反应,只觉得她看起来简直比他还要更小,更需要...…………安慰。
但他没办法安慰她,他只会......伤她的心。
像他这样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也不能产生这种感情。他还有目标、有母亲的遗愿要完成,世界何其之大?成名何其难?武道何其之深奥?他的身上,根本容不下一星半点的牵绊。
即使乔茜是他的.....算了他真的宁愿她不是。
幸好她不晓得。
阿飞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同她说这件事......他自己一想到他们俩的关系,都有一种浑身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的感觉。
他抗拒非常,那个称呼连想都不肯想。
幸好他已要离开了......乔茜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或许等他出了名,她就会明白了。
阿飞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喝得又快又急,一缕酒液顺着他的脖颈流下来,滚出了一道湿润的水痕。
这时候,他整个人似乎都被烧刀子的热劲儿给烧着了,整个人身上都泛出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粉红,好像一个雪娃娃的心脏被人掏空,又放了一堆燃烧的篝火进去,令他一点一点地融化着。
但是,他的身躯却又是这么有力,这么坚如磐石。
于荒野中长久的训练、捕猎,打熬身体。这少年也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伤口又不知经过了多少次的愈合,或许是喝酒喝得太热了,他顺手把衣袖捋到了时间,露出了他紧实结实的小臂。
小臂之上,横亘着三道爪痕,粉红色的伤疤。
这竟是乔茜第一次注意到这处伤疤,她莫名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的小臂肌肉忽然紧缩,克制地进起了一根青筋,有点躁动似得,好像很不喜欢她的目光。
乔茜轻轻道:“这是什么时候伤得?”
阿飞瞧了自己的手臂一眼......他其实酒量不是很好,那双漆黑、冷漠的瞳孔,此刻也蒙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雾气,迷迷蒙蒙,令他看上去缺少警惕心,像是歪倒在地的小雪狼.....就差把肚皮给翻开啦。
他有些醉醺醺地说:“很久了,杀狼的时候被它抓伤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
这样的事情,对阿飞来说,应当是极其常见的吧。
可是,乔茜听了,却只想到了一个矮矮小小的孩子,他握着剑,趴在雪地中,手和脚全都冻成了鱼肉一样的白色,却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忍耐着苦寒与饥饿,等待着一击毙命,抓到今天可以吃的东西。
他必须等待,即使手臂鲜血淋漓,也必须拼命,因为假如不这样做的话,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乔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惜。
这一丝痛惜,却像是一条鞭子一样,重重地抽打在了阿飞的身上,他的身子忽然紧紧地住,甚至还有点微微的抽搐......他的心本来已坚硬如岩石,可谁知,只需要一个痛惜的眼神,他就会瞬间生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离开!
或许……………或许他根本就对出名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他不能!
阿飞的牙关忽然紧紧地咬了起来,闭上了眼睛,胸膛似乎在剧烈的起伏着,过了半晌,那种强烈的情绪才被他压制了下来,他缓缓吐息,淡淡地道:“我该走了。”
乔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们之前说好了。”
阿飞的声音有点冷漠:“那时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乔茜幽幽地道:“那你明天还帮我切菜么?”
阿飞:"
阿飞抿了抿唇,沙哑地道:“切什么?”
乔茜立刻就笑了,眼睛里闪过那种又狡黠,又得意神气的光。
阿飞觉得她其实有点像那种山上偶尔会见到的山猫……………皮毛很短,身形虽小但矫健,在雪地上翘着尾巴飞掠而过的时候,就会留下一串梅花般的脚印。
说起来,乔茜她大概.......不是人吧?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干出让酒馆长腿跑路这回事......而且,阿飞刚认识她的时候,经常看到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忽绿忽紫的奇异色彩,再过一段时间,就有几缕头发变成了黄色??山猫的皮毛恰恰好也是黄色。
难道她是快活王与山精野怪生下的女儿………………?
阿飞陷入了沉默。
乔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在想什么呢?”
………………在想以前有没有吃过山猫肉。
似乎是没有的,山猫体型太小、神出鬼没的,其实在整个荒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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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10(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