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等了盏茶时分,确定外头的人都已经走远之后, 才离开了侧阁, 往临华殿行去。
霍景安陪伴在段缱左右, 一路上并没有说些什么,可却莫名地让段缱感到安心,等到了临华殿时, 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神色也恢复了红润, 微笑着看向他:“霍大哥, 你送到这里就行。”
霍景安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等得空时再来看你。”
“好, 你一路小心。”她轻柔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上长廊, 立在两旁侍立的宫女中出来一人, 迎上前对她福身行了一礼,就带着她往宫苑深处走去。
霍景安目送着段缱逐渐远离,直到再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收回目光,瞟了眼碧瓦朱甍的宫阙,转身离开。
……
因着赵瀚与心腹的密谈,段缱迫不及待地想见赵静一面,但被告知母亲还在与朝臣商议国事, 只得先回了碧玉阁, 梳理着腹中的说辞。
约莫一炷香后, 陈谭来请,她也差不多想好了说法,略略理了理仪容,就跟着陈谭去了菀室阁。
菀室阁里,赵静身着一袭层叠的重缘宫裳,正坐在桌案边上,朝着段缱含笑而望。
“娘。”段缱的脚步就变得轻快起来,她几步上前,对着赵静盈盈而拜,笑着在一边坐下,“娘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宋太医果真医术高超,治好了娘数月不愈的顽疾。”
赵静笑道:“是,那孩子的确医术高明。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娘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再发病,想来是已经大好了。”
段缱笑笑,没有接话。
赵静看出异样,询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她点点头,看了赵静一眼,慢慢垂下眸,轻声道:“娘的病……真的只是病吗?”
赵静笑容一顿,又恢复原样:“怎么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又有人胡说八道了?”
“不是胡说八道。”段缱道,抬头看了一眼赵静,声音越渐低下,却依旧清晰可闻,“女儿今日不小心听到了陛下和他人的谈话,听陛下之言,娘这病……似乎和之前的孙太医有关。”
赵静沉默片刻:“你听陛下说的?在哪听的?”
段缱犹豫了一会儿,把刚才发生的事都说了,只是隐去了那幅画的存在,只说她和霍景安无意间进入侧阁,等要走时却正巧撞上了赵瀚他们,来不及离开,只能躲在一旁,却不想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
说完之后,她抬头看向赵静,小声道:“娘,陛下说的是不是真的?他……他真的对娘起了杀心?”
赵静沉默地听着,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最终,她叹了口气:“这些阴私事情,娘本来想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可没想到还是叫你知晓了,还是通过这种方式,想来是天意如此。”
段缱听出她话里意思,心中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真的是赵瀚干的?”情急之下,她连陛下也不称了,直接称呼了赵瀚的姓名。
“不是他。是先帝。”
段缱一愣:“先帝?”她怔了片刻,“可是……先帝已经驾崩数年,娘的病是前年冬天才染上的,怎么会是先帝呢?”
赵静微微笑了:“娘这不是一般的病症,是中毒,毒素早在体内沉积许久,只需一个药引,就可爆发。”
段缱一向心思聪慧,听她这么说,只思考了片刻就明白了:“娘是说,是先帝给娘下的毒,赵、陛下又通过孙太医来让娘毒发?”
赵静缓缓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她一阵心惊:“是先帝下的毒手?可你们不是姐弟至亲,先帝甚至还将这天下交付给了娘,为什么……”她猛地一顿,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为了陛下?”
“不错。”赵静叹气,“姐弟亲情又怎能比得上骨肉至亲呢?更何况娘已经嫁给了你爹,在先帝心中,娘恐怕早已不是赵家人了,他放心不下,更为了陛下的将来,才对娘下此毒手。”
段缱气得身子有些发抖,她没想到真相是这样,赵瀚一直对段家表示厌恶,他会对母亲出手不奇怪,可是先帝,一边给母亲监国之权,一边暗下杀手,哪有这样的道理!
“先帝他怎么可以这样忘恩负义?要不是娘,这大魏天下早就不在了,还哪里轮得到赵瀚来继承!他也太过分了!”
赵静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啊,缱儿,你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段缱低下头,“可是……”话至一半,她又想到了一点,连忙抬头,“娘,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毒的?是宋太医来之前,还是来之后?”
赵静含笑看着她:“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如今娘有宋太医诊治,体内的毒素都已经去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在宋安诊治后才知道的,那还好,如果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那不是说明母亲一直都抱着必死的心思……段缱不敢再深想下去,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问道:“爹知道这件事吗?”
“他不知道。”赵静道,“缱儿,这件事你要帮着娘瞒着你爹,左右娘的毒也已经解了,身体无碍,不必再让你爹为此忧心。”
段缱点点头,低声道:“女儿知道。”
赵静看着她愁眉不展的容颜,心里就升起一阵爱怜,伸手在她眉间轻轻抚过:“好了,别愁眉不解了,就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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