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这里已经不是朱平安第一次来了,上次探望师兄杨继盛的时候,朱平安就来过一次。这一次以“入住”的姿态故地重游,朱平安感受更深。
外面旭日高悬,狱内漆黑一片。
朱平安在迈入诏狱的时候,很有经验的闭上了眼睛,待进入其内后方睁开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诏狱的黑暗。九曲回肠一般的狱道上方微弱的烛火和油膏灯火,在气流的冲击下,如鬼火一样上下左右没有规律的跳跃。
狱内阴暗潮湿,凉意渗骨,渗人的惨叫声如鬼哭一样从狱内交叠传来。
水火不入,疫疠之气充斥囹圄。
朱平安默数着台阶,在锦衣卫的押解下,拾级而下,默数到六十八,双脚便正式踏进了诏狱。
“呵呵,朱平安,进了这诏狱,有何感想?”大红飞鱼服锦衣卫摆出一副东道主的姿态,阴阴的笑着问道,喑哑如豺狼一样的声音在狱道内回荡。
咋?
想看我笑话,朱平安微微扯了扯嘴角,“感想?”
大红飞鱼服锦衣卫饶有兴致的看着朱平安,就如看着待宰的羔羊一样。
“感想就是......”朱平安说到这,停顿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悔不当初吧,呵呵,晚了,大红飞鱼服锦衣卫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呵呵,这种人自己见的多了,没进诏狱前,一个个硬气的跟什么似的,进了诏狱,
“感想就是......”朱平安在这停顿了一秒后,闭着的眼睛忽地睁开了,眸子里一片阳光灿烂,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以后吹牛有资本了。”
“哈?”
大红飞鱼服锦衣卫闻言不由愣住了,没跟上朱平安天马行空的节奏。
“这里可是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历史悠久,知名度极高,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狱。日后再喝酒吹比的时候,我就可以悠悠一句‘兄弟我当年蹲诏狱的时候’,想来一定可以唬住不少人......”
朱平安眸子炯炯有神,在黑暗中宛若荆棘丛中两堆篝火一样,四下扫视了一遍诏狱,说话的时候脸上还有点小兴奋。
不管是古代也好,现代也好,蹲监狱一直都是吹牛的资本,说一句当年我在牢里怎么怎么样,你就是这个酒桌上最威风、最靓的仔,没有之一。
听了朱平安的感想,大红飞鱼服锦衣卫嘴角都有点抽搐了。
蛤蟆垫桌腿,你就硬撑吧......大红飞鱼服锦衣卫阴恻恻的看了朱平安一眼,日后有你哭的时候,哼,到时候我再好好欣赏欣赏你鼻涕泗流的狼狈模样。
“朱平安,请吧。”
弯弯曲曲,上上下下,被押解着走了不知多远后,朱平安被“请”进了一个蠖屈蜗潜的牢房,打破了朱平安与师兄杨继盛做邻居的幻想。
其实,朱平安心里也清楚,他们不可能会让自己与杨师兄做邻居的。
所以幻想破灭后,朱平安并没有太失望,只是有些遗憾而已。
等到冷嘲热讽够了的大红飞鱼服锦衣卫一行人离开后,朱平安大量起了这个仄狭潮湿的牢房。
蠖屈蜗潜,阴冷潮湿,自己所处的这间牢房比师兄杨继盛的牢房好不到哪去。
墙角的苔藓如补丁一样,东一块西一块,诉说着牢房的破烂与潮湿。头顶上不知是渗水还是有暗流还是怎么回事,有两三处湿哒哒的,以一分钟左右的频率滴答滴答着水滴。地上一片泥泞,没有多少干燥的地方。
牢房内没有桌椅,没有床榻,没有被褥,只有一堆半干不干的茅草。
最靠里的墙角,一片生机昂然,不知是蟑螂还是什么虫子,一坨坨的蠕动着,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话,看到这一幕鸡皮疙瘩肯定都得起来了。
幸好我没有密集恐惧症。
朱平安扯了扯嘴角,接着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从半干不干的茅草堆里挑出了其中的干草,自己动手用茅草给自己铺了一个简易的床铺。
“嗯,还不错。”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朱平安拍了拍手,满意的笑了笑,一屁股坐了下去。
“咳咳,少年郎,你是哪个?怎么进来这诏狱了?”
正在朱平安坐在茅草铺上自我满意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老人询问的声音。
朱平安抬头,循着声音看去,看到隔壁牢房里一位六十余岁、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一脸好奇和探究的看着自己。
老人的确很好奇,看向朱平安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脸上还有同情和抱不平。
这诏狱可不是一般的监狱。诏,一个诏字就彰显了它的与众不同,秦王嬴政扫六合、大一统后,令群臣议立名号时,臣下建言:天子自称为“朕“,“命为'制',令为'诏'“。诏狱的诏字,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