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一时之恨。
这事由老太太来做,最为顺理成章。
折子由司礼监印刘喜递到皇帝手中,皇帝将折子一瞧,眼露精芒,
“这老太太,倒是聪明人。”
刘喜笑道,“陛下,那陆府大老爷如今正在油锅里煎熬,老太太晓得儿子不可靠了,与其丢了爵位什么都没有,还不如保住爵位,至少讨世子爷一个好。”
案子审下去,会是什么阵仗,谁也料不到,届时御史蜂拥而起,太后那边再稍加掣肘,陆家这个爵位能不能保住还难说。
当初爵位给大老爷,也是时下无奈之举,皇帝对着陆栩生一直心生愧疚,如今有了机会,皇帝还是很乐意将爵位物归原主。
是以,趁着大老爷案子没有明了之前,借着老太太这股东风,皇帝立即下旨,将陆国公府的爵位直接授予陆栩生。
皇帝每一封折子都会由奉天殿发来都察院,都察院审核无误发往六部,若朝臣不满皇帝的决断,是可以据理力争甚至驳回的。
这封折子,都察院会驳回吗?
程明显当然没有,他勘合签字二话不说发去了礼部。
官宦授爵归礼部管。
礼部尚书孔云杰,太子的老师,太后党的中坚,以陆家大老爷案子没查明为由驳斥了这封奏折,不仅如此,他甚至上书弹劾程明显,斥他以权谋私包庇女婿。
孔云杰为何处处与程明显作对,是因为他侄儿孔云鹤。
孔云鹤是何人物?
孔圣人之后,生得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当年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翩翩佳公子,长公主当年逼婚程明显不成,负气招了孔云鹤为驸马。
这可是朝中唯一的公主殿下哪,不仅有才有貌还有权势。
孔云鹤喜不自禁,日日鞍前马后侍奉长公主,原指着一辈子吃香喝辣飞黄腾达呢,不料程明显丧妻了,长公主嗅到机会毫不犹豫将他给踹了,孔云鹤那个叫恨哪,从此谈程明显色变。
别看如今孔驸马已娶妻生子,甚至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对当年的事依旧耿耿于怀,内心深处念念不忘长公主,一听到程明显三字,依旧炸毛。
这不,程明显竟然也有以权谋私的一日,可把孔驸马给乐坏了,当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召集孔家麾下各路人马,弹劾程明显。
都察院的人能看着自家首座受辱?
当庭跟礼部的人吵了个底朝天。
皇帝被他们吵得头都晕了,这都什么事,揪着点陈年旧事不放,害堂堂皇帝授个爵位都不成。
在这一片纷纷扰扰的吵闹中,一人忽然越众而出,扬声道,
“陛下,臣,也弹劾左都御史程明显。”
众臣纷纷望过去,只见当庭那人长身玉立,器宇轩昂,不是陆棚生又是谁?
皇帝有些傻眼,指着立在文臣之首的程明显道,“你弹劾你岳丈?”
“是。”
“弹劾他什么?”
“弹劾他徇私啊。”陆棚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陆生这句话,将所有争吵给压下了。
大家伙都听出他这是对礼部的嘲讽。
皇帝瞟了一眼程明显,程明显抱着笏板立在下首,对一切置若罔闻,好似那些弹劾与他没有半点瓜葛。
陆生往左挪步,来到孔尚书身侧,看了他一眼,又往皇帝拱袖道,
“陛下,臣堂堂都督府二品佥事,行得正坐得端,臣还需要程大人徇私吗?”
陆生撩眼看着孔云杰,“孔尚书,这个爵位我还就不要了。”
“不就是我父亲用命换来的吗,我不稀罕,你的侄儿不过是被长公主休了一次,先帝许了一个侯的予以安抚,我陪某人大不了再砍个南康王的人头,将位挣回来就是。”
孔云杰被这话说得面红耳赤。
他家的爵位是以色侍人博来的,而陆棚生呢,可是实打实的战功。
这话无异于捅了孔云杰的痛处,他两眼一黑,有摇摇欲坠之状。
此外陆栩生这一席话,还释放了一个重要讯息。
当年陆生从边关回来,绞杀南康王的功勋一直是没论的。
所谓的世子位也是父亲陆昶的遗泽。
皇帝当年有意嘉奖,陆生却不以功勋为念,只求朝廷好好安抚白银山将士的遗孤。
即便抛开陆昶的战功,仅论南康王一战,陆生之功勋足够他挣两个国公爵。
不给陆生授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举会激起将士们的不满。
所以陆栩生说不要爵位时,是以退为进,赤裸裸的威胁。
孔云杰不怕得罪人,但太子以仁孝著称,不能得罪武将。
那宁王瞅准了机会,立即跳出来朝皇帝道,
“父皇,陆府爵位本就是陆昶将军给后人的遗泽,陆侍郎辜负兄弟期待,如今遗泽留给慎之不是情理当中吗?此事是陆府老太太首请,又是父皇您俯准,合情合法,程大人签字并无徇私之嫌。”
“此外,即便不论陆昶,单论当年南康王之战功,这个国公爵慎之也当之无愧。”
太子见大势已去,为挽救岌岌可危的声望,也立即附和,
“陛下,臣也以为,陆佥事之爵位,实至名归!”
孔云杰没办法,被逼得立即拿着皇帝诏书去礼部盖戳,着人去陆府宣召。
陆生入宫 -->>
33、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