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不会心虚,臣子终究是臣子,一切皆为君为朝廷服务。
再看程明显,今年四十有五,体态清隽,气度清越,面颊无丝毫赘肉,通用官袍穿在他身上恍若为他量身定制,观之,赏心悦目,也难怪皇妹痴迷他达三十年之久,反观他自己,明明比程明显还小些,却已大腹便便...皇帝心里懊恼一声,后退
一步负手道,
“今日老太君大寿,朕却将你从宴席上拽出来,心有不忍,趁着时辰还早,程公快些回府宴客吧。”
程明显也不再耽搁,再施一礼,退出了御书房。
出了门槛,迎面一股寒风扑过来,云层彻底遮住了苍穹,程明显望着那层乌云,眼底的光也随之慢慢散去,双目沉沉如同填平不了的深渊,漫步离去。
程明昱素来自律,白日卯时起前往都察院处置公务,下午时初刻回府料理族务,夜里亥时初刻安寝,几十年如一日,若非特殊情况,从无更改。
他就像是矗立在天地坛旁的那块表。
严谨…………无趣。
申时初刻到,该回府了。将将出午门,登上马车,随侍打前方急马奔来,
“家主,出事了,那四房的二老爷在议事厅闹事呢。”
程明昱一愣。
这一日还是来了.....也终于来了。
不做迟疑当即弃车骑马,往程府疾驰而去,来到南府大门前,果见门槛内外人头攒攒,
众人见他翻身下马,立即恭敬让出一条道,
“家主好。”
“给家主请安。”
晚辈纷纷见礼。
众人望着这位族长恍若高山仰止,无比敬畏,心想族长出面收拾闹剧来了。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程明显越至程亦安跟前,将程明?掀翻,对着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说,
“是我。”
这两个字并不重,却足够清晰地传达到在场每一人耳中。
现场鸦雀无声。
程亦安望着这道从天而降的背影,脑子像是被塞入浆糊,几乎已无法思考。
这道背影,她当然不会陌生。
如果说大晋朝廷有两道脊梁,一道是陆棚生,一道便是堂伯父程明显。
而此刻那个让程家所有人敬畏如虎的堂伯父,矗在她跟前,告诉所有人,他是那个兼祧她母亲的男人。
怎么可能?
谁都可能,不可能是他呀。
程明?被程明显折断了一根手指,脊背撞在石阶上,疼得他额尖细汗直冒,直打哆嗦,他顾不上伤势,忍痛抬起龟裂般的双目,视线如刀直碓上来,
“是你?”
程明显面无表情看着他,语气平稳依旧,“从此时此刻起,安安与你再无任何瓜葛,你若再出言不逊,滚出程家。”
“呵……”程明?扶着台阶慢慢直起身,步子踉跄来到程明显跟前,他借着一步台阶与程明显目光直挺挺接上,齿尖仿若要咬出一丝血来,眯起眼,满嘴嘲讽,“我滚出程家?”
“程明显,我以为你会觉得对不住我!”
程明显脸上掀不起丝毫情绪,“没有任何人对不住你,你出事的消息传来,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而你躺在边塞草原醉生梦死,你有足足一年时间递个消息回来,那时你做什么去了?”
“我没有!”这才是程明?后来每每想起最懊悔的事,
他忽然咆哮起来,“我不知我出现在朝廷牺牲官员的名录中,我以为……”
程明显无情地打断他,“每位出征官员身上均佩戴符牌,而你的符牌落在战场,打扫战场的将士当然将你列入阵亡之列。你的符牌不在身上,你自个儿不知道吗?”
程明?哑口无言。其实他也曾递过消息的,只可惜那消息不知为何不曾送入京城。
可也仅仅是一瞬的黯然,他又跟发燥的狮子,朝着程明昱吼道,
“程明显,枉你为族长,享誉四海,你也觊觎芙儿美色,将她霸占.....
“住口!”
老太太颤抖着身勤力一喝,眼神死死盯着程明,十分失望道,
“此事,无关明显,也无关芙儿,一切错皆在我,皆是我一人所谋!”
程明?难道就不恨他母亲吗,他恨得咬牙切齿,打台阶奔下来,双手拽着老太太的胳膊,摇晃道,
“对,你为什么要逼美儿做这样的事?你不逼她,她不会死,您就不能等等我?等个两三年!”
老太太大约是气昏了头,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程明?面颊,
“你放肆!”
程明?被她打懵了,酒劲也醒了过来,愣愣不吱声。
老太太用了这一番力气,已是身心疲惫,剧烈喘气,
“你以为我不想等?”
她颜颜巍巍拄着拐杖往里走,挨着议事厅西面的圈椅坐下,众人跟了进去,或战或坐,聚了一厅人。
老太太满目灰槁,接着道,“从你战死的消息传回来,我和芙儿婆媳俩日日相对抹泪,她总是不信,隔两日便去香山寺给你祈福,我也总觉得我儿子还活着,不愿给你办丧事,可一月过去,两月过去,最后等来朝廷的抚恤银子,连伤兵都运回京
城了,我的儿却死在战场,灰飞烟灭.....”
老太太想到这里痛不欲生。
“你爹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