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他们身边单人沙发上的姑娘正一件一件地从带来的箱子里往外端“菜”。
翡翠的白菜、玛瑙的五花肉、象牙的萝卜、水晶的鱼、珍珠的鸡蛋……
李学武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她往茶几上摆着盘子,最初的疑惑和惊讶这会儿都隐藏在了目光里。
刚刚麦小田已经给他做了介绍,跟来的这个姑娘姓梅,叫梅小红,是玉兰芳的义妹。
这个关系在八十年代还算是个正常的称呼,比朋友更近,再往后就不正经了。
干哥哥,干妹妹啥的,都跟小姐、公主、佳丽等等这些称呼一样,沦为了经济的奴隶。
当然了,经济这个复杂的东西对关系下手了,对工业领域也没轻饶了,技师、砸桩这些个词也坏掉了。
梅姑娘将义父给的一箱子珍宝菜摆好了,这才看向李学武。
“李处长,义父身体有恙,不能前来拜访,特令我代为表达歉意”。
这么说着,梅小红微微躬了躬身子,复又抬起头示意了桌上的摆件解释道:“这些是义父托我带过来请您帮忙的……”
“你是……?”
李学武听了个大概,没等对方讲完,便示意了她问道:“你姓梅,那梅先生是你的……?”
“李处长”
麦小田干笑着接过了话茬儿,主动解释道:“我跟梅先生学过戏,算是先生的学生,小红是梅先生的长女,也算是我的师妹”。
“失礼了”
梅小红极为有教养,等麦小田做了解释,这才微微欠身给李学武示意。
随后又给麦小田说道:“父亲临终前还惦念着师兄您,万勿妄自菲薄,您是我师兄”。
麦小田守的是老礼儿,这会儿关系说的含糊不是怕担了责任,而是怕自己冒犯了这种师徒关系。
师门传承在戏曲界算是一种身份,也是一种能力的象征,是吃饭的手艺,也是立身之本。
后世小黑胖子闹出那么多事来,根本原因多是这种关系在时代变化中的左右。
学过戏的学生不算是徒弟,更不能说自己是先生的弟子或者传人。
可不像后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要叫恩师,这个时候的人要脸。
麦小田主动厘清关系,是给李学武解释,也是让梅小红方便。
梅小红这会儿强调师门关系,一方面是感念这位大师兄仁义,出手相救,另一方面也是却有其事。
父亲一生教过的徒弟多,来请教的学生也多,唯独对老实本分,一心求艺的麦小田印象深刻。
李学武算是清楚了屋里几人的关系,抬手点了点桌上的摆件,问道:“马先生请我吃饭?”
“实在对不住,但凡能有个门路,万万不敢打扰您”
梅小红说的十分客气:“义父身体不好,闻听我义兄玉兰芳的事更是忧心”。
说到这,她看了一眼麦小田夫妇,解释道:“知道您作为专家力量接手了这个案子,我也是多方打听,这才求到了小田师兄门前”。
“李处长,这案子……?”
麦小田很是为难,怕在李学武这边碰壁,提前给女婿那边联系了,这才登门。
按照女婿所说的,他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全了师门情谊。
“我跟玉兰芳也算是旧相识,他那人我了解一些,万万没有胆子骗钱杀人的”。
“不要这么说”
胡蕙兰碰了一下丈夫,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即拉了梅小红的手,给李学武解释道:“我们是相识,可也不知玉兰芳夫妻之间的矛盾”。
“小红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更不是来为难您的”
她态度很是诚恳地说道:“就是听说您参与了这个案子,想有个心理准备,在马先生那边也好有个防备”。
梅小红年岁二十出头,跟随父亲见识的干部多了,更大的干部都有。
今天来求到一个处长这里,实属无奈,以往的身份和荣誉在这一年轰然崩塌,成了包袱。
胡蕙兰话说的委婉些,可也是她此来的目的,要真让她说,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了人。
所以这会儿被嫂子提醒,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李学武看着三人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是接了这个案子,不过我参与的不多”。
“玉兰芳我有见过两次,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好,这一点你们放心”。
“万幸~”
梅小红长舒一口气,脸上紧绷的神情终于有所缓和,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麦小田听得出李学武话里有话,没跟梅小红一样急着放松,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