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算是比斗当中的相互闲聊,谁知道说了几句,言语上倒是愈发热烈起来,竟转成了嘴炮输出。眼见那名叫“孙悟空”的黑旗少年兴奋地跳了起来,要针对弟弟不知道左传书这件事大肆开炮,银瓶叹了口气,脚下步伐猛地趋进,人还未到,铲起的砂石已经劈头盖脸地朝对方扑了过去。
宁忌手臂一挥,悍然反打,砂石在院子里爆开漫天花雨。曲龙珺已看了一阵,眼见三道身影生龙活虎地缠斗在一块,皱了小脸抱着盛有温水的脸盆四处逃窜。
或许是有成舟海这等地位的人物打过了招呼,长公主府后方的院落在这日清晨时分格外安静,没有什么外人到来,视野当中,也只能隐约看见远处了望塔上的哨位。过得一阵,宁忌、岳云、银瓶在这边互殴得鼻青脸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曲龙珺又打了水过来,视野中见到的,是三人坐在院子里一堆破烂里骂骂咧咧的情景。
“……也不是没有防,但这小子总能把人拖到地上,西南的军队,倒也有些门道……”
“……战场上训练出来的,我说了……”
“……老子也上过战场……”
“……你高个子容易死。”
“……我是先锋,拿着大刀锤子冲阵的,跟你们混斥候的不一样……”
“……你姐姐的翻子拳不如你……”
“……那是!诶嘿嘿~~”
“……我练的是枪法……”
“……哼哼,我们华夏军也有一种枪法……”
曲龙珺看着几人的模样,终于是端着水盆,先到银瓶身边,给她擦拭嘴角的淤青和肩膀上的擦伤,宁忌从那边扔过来一包金疮药,之后与岳云一面争吵一面虚空过招,争论翻子拳和所谓“军道杀拳”的异同,军道杀拳这东西自然是父亲宁毅胡诌的,宁忌纯粹骗傻子,但名称可以作假,拳法却是真的,争吵片刻,又扑将上去,打在了一起。
曲龙珺看了都觉得疼,但今日还有其它的事情,她明白宁忌这番打斗的考量,倒也不好去劝,只是每当宁忌挨上一拳时,眼角心疼到暗暗抽动。一旁的银瓶原本也想继续过去晨练,此时倒也柔声安慰:“没事的,两个人都皮糙肉厚,内家功练得不错,眼下也是相互锤打,震荡内息,打完之后,其实都有好处。”
片刻后笑道:“你倒是好心,不去帮他,却来帮我治伤,妹子你叫什么名字?指定不叫龙傲天吧?”
“我叫曲龙珺。”
“我叫岳银瓶。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的岳银瓶。”
“我知道,岳家姐姐你的武艺好厉害。”
“还是不如西南。”银瓶望向打斗的两人,“我在他这等年纪,却没有这等武艺。你知道吗……我和我这傻弟弟,当年还被女真人抓住过,是西南的宁先生救了我们。”
“啊?”
曲龙珺倒是未曾听过这件事情,眼睛一眨,正要询问,陡然间天旋地转,她被银瓶伸手便推了出去,身体在院子里翻滚,还未反应过来,耳听宁忌的骂声响了起来:“你干嘛呢死女人。”
“我也觉得你们没成亲就睡在一起,伤风败俗。”银瓶的话音冷冽,随即听得她笑起来:“嘿,换手……”
……
鸡飞狗跳的清晨。
连续几轮的打斗将院子里坛坛罐罐毁坏殆尽,晨风吹起来时,银瓶从外头端进来了由笼屉装着的早点,热气蒸腾间,她用白雾熏着她肿得像馒头的脸,岳云换了新衣服出来,走路有点一瘸一拐。
宁忌坐在屋檐下,目光桀骜地用纱布将自己包成一只耳。
“——女人的脸你也打!”银瓶将笼屉放下,用手指戳自己肿起来的脸颊,极为不爽。
宁忌将右手伸了出来,露出上头带血的牙印:“你咬人,亏你是岳家出来的,周侗的徒孙女,你咬人!”
“我真要是用死力咬,你那只手就没了!”银瓶坐下来,偏着头,“而且,当时的情况,咬人是正确的判断。你已经输了。”
“我练过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你用力咬也没用!”
“哼,我看不像,你吹什么牛呢,有种你再打过来,我把你肉撕下来,你就废了!”
“哈哈,你跟我聊有种……”
“要不然再来啊……”
“我刚刚去茅房没洗手,我手上有屎。”宁忌将手臂伸出来。
顶着半边猪头脸的银瓶微微愣在了那儿,一时间与宁忌大眼瞪小眼,有点反应不过来。她自小在军伍之中长大,固然见惯了粗野的男人气息,但即便在岳家军中,与她比武对垒的部分年轻人也大都会将她当成岳家的千金、心中的女神,在她面前表现男子气概的很多,上了战场能托付后背的很多,类似宁忌这种为了让对方吃瘪敢于放弃节操的,确实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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