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二章 超越刀锋(十)

的草屋前奔走,她负责后勤伤兵等事情,在后方忙得也是不可开交。在丫鬟要做的事情方面,却还是为宁毅等人准备好了热水,见到宁毅与红提染血归来,她确认了宁毅没有受伤,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宁毅伸出没什么血的那只手,拍了拍她的头。

  “有个小兵,叫陈贵的,救了我的命,他死了,你记下他的名字,以图后报。你……也歇一歇吧。”

  娟儿已经忙得发鬓凌乱,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不累,姑爷,陆姑娘先去擦洗一下吧。”

  宁毅点了点头,挥手让陈驼子等人散去之后。方才与红提进了房间。他确实是累了,坐在椅子上不想起来,红提则去到一旁,将热水与冷水倒进桶子里兑了,而后散开长发,脱掉了满是鲜血的皮甲长裤。只余亵衣时,将鞋袜也脱了,放到一边。

  纵然如此,她半张脸以及一半的头发上,仍旧染着鲜血,只是并不显得凄厉,反只是让人感到温柔。她走到宁毅身边,为他解开同样都是鲜血的甲胄。

  “你身体还未完全好起来,今天破六道用过了……”

  “总有些时候是要拼命的。”

  宁毅站起来。朝装有热水的木桶那边过去。过得一阵,红提也褪去了衣物,她除了身材比一般女子稍高些,双腿修长之外,此时浑身上下只是匀称而已,看不出半丝的肌肉。虽然今天在战场上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但当宁毅为她洗去发丝与脸上的鲜血,她就更显得温和柔顺了。两人尽皆疲累。宁毅低声说话,红提则只是一边沉默一边听。擦洗一阵,她抱着他站在那儿,额头抵在他的颈项边,身体微微的颤抖。

  若不考虑其它,以红提的武学修为,即便天寒地冻时一丝不挂的出门。恐怕都不至于会感到寒冷,只是曾经在吕梁的夫妻生活,在拥有了家庭的现实后,她因宁毅在战场上的危险感到了后怕而已。宁毅也只能抱着她而已。

  “……两边打得差不多,撑到现在。变成玩梭哈,就看谁先崩溃……我也猜不到了……”

  战斗打到现在,其中各种问题都已经出现,箭支两天前就快见底,木材也快烧光了,原本觉得还算充裕的物资,在激烈的战斗中都在迅速的消耗。即便是宁毅,死亡频频逼到眼前的感觉也并不好受,战场上看见身边人死去的感觉不好受,即便是被别人救下来的感觉,也不好受。那小兵在他身边为他挡箭死去时,宁毅都不知道心里产生的是庆幸还是愤怒,亦或是因为自己心中竟然产生了庆幸而愤怒。

  如此过得一阵,他扔掉了红提手中的水瓢,拿起旁边的棉布擦拭她身上的水滴,红提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今天用破六道……”但宁毅只是皱眉摇头,拉着红提,将她扔到床上,红提还是有些犹豫的,但随后被他握住了脚踝:“分开!”

  宁毅上去时,红提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身体,随后,也就温顺地依驯了他……

  夏村营地下方的一处平台上,毛一山吃着馒头,正坐在一截木头上,与名叫渠庆的中年汉子说话。上方有棚顶,旁边烧着篝火。

  “渠大哥。我看上一个姑娘……”他学着那些老兵油子的样子,故作粗蛮地说道。但哪里又骗得了渠庆。

  “都是破鞋了。”躺在简单的担架床上,受了伤的渠庆撕着手里的馒头,看着远远近近正在发送事物的那些女人,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又道,“能活下去再说吧。”

  毛一山摇了摇头:“反正……也不是她们想的。渠大哥,她这两天都给我送吃的,跟我说,要我活下来,多杀敌。渠大哥,我看她……说话的时候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了,你说,这一仗打完,她们里面很多人,是不是活不下去了啊……”

  他望着怨军那边的营地火光:“怎么忽然来这么一帮人呢……”他问得很轻,这几天里,他认识了好几个兄弟,那些兄弟,又在他的身边死去了。

  渠庆没有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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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皇宫,已是万家灯火的时候。

  周喆走上皇宫内城的城墙往外看,冷风正在吹过来,杜成喜跟在后方,试图劝说他下去,但周喆挥了挥手。

  在城墙边包括这一次出宫路上的所见,此时仍在他脑海里盘旋,夹杂着慷慨激昂的旋律,久久不能平息。

  他因此并不感到冷。

  “杜成喜啊。”过得许久许久,他才在冷风中开口,“朕,有此等臣子军民,只需励精图治,何愁国事不靖哪。朕以前……错得厉害啊……”

  “陛下……”皇帝自省,杜成喜便没法接下去了。

  好在周喆也并不需要他接。

  “朕以前觉得,臣子之中,只知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民心,亦是庸庸碌碌,无法振作。但今日一见,朕才知晓,天命仍在我处。这数百年的天恩教化。并非徒劳无功啊。只是以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