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宗室没有任何实际政治权力,但身份名义上又很尊贵,官府不能用法律处罚宗室。
这就导致宗室们遇到了事情后,喜欢聚众逞凶斗狠耍横,有时就跟街头无赖似的。
没想今天这帮人踢到了铁板,遇上了更凶更狠更横的真正硬茬子。
开封这大宋旧都有评书气质,没准过阵子就要出现九元真仙枪挑十八王府的段子了。
刚打完一场群殴的林泰来不以为意说:「些许小事不用过多浪费精力,还是说说怎么搞按察使邹学柱的事情吧!」
李维桢只觉得,与林泰来交流实在太费脑子了,简直反复跳跃的摸不到轨迹。
很疑惑的说:「刚才不是只说到右布政使戴光启的劣迹么?」
林泰来也觉得心累,这李维桢都是从政二十四年的四十五岁官员了,居然还需要自己手把手教导。
无奈的启发说:「右布政使犯了罪过,难道负责监察的按察使就没有责任吗?
具体说,若布政使戴光启犯有科场舞弊之罪过,那么按察使邹学柱事前监察失效,事后没有追究,这就是渎职!」
李维桢又又又一次大为震撼!
你林泰来为了拉敌对阵营的按察使下马,还要连带献祭一个「无辜」的布政使?
跟曹孟德为了稳定军心,就杀无辜粮官的行为有何区别?
林泰来也不是什么人都乱收,给出了自己的考验。
「思路我已经提供了,具体操作由你负责!个人建议,先把戴光启的科场舞弊之事钉死了!」
李维桢有点担心的说:「这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林泰来顿时恨铁不成钢,教训说:「看来你还没有重新适应形势,以及摆正心态!
你的老前辈、老世叔、老后台现在是吏部天官,六部第一的吏部天官!
所以你怕什么?就算你搞砸了,又能有什么严重后果?无非就是换一个地方而已!」
李维桢被训了一顿,灰溜溜的告辞了。
当晚,省级衙署联合设公宴款待翰林院侍读、太常寺少卿、三部郎中林泰来。
地点设在巡抚察院前堂,本省众官提前到场,坐在偏厅闲聊。
巡抚周世选对其他人苦笑道:「今日下午,数家郡王联名投书到本院这里,状告林九元。」
左参议李三才很「客观公正」的说了句:「林九元在我们河南衙署的地界上,也实在太嚣张了。」
按察使邹
学柱接着说:「若不嚣张,还能是林九元么?
即便是当年张居正奔丧过境河南时,我在河南为知府,也没听说张居正有重伤数百人的事迹。」
李三才又道:「我等出于礼节一起设宴款待那位九元真仙,可是气势上也不能被他压了。
以免被公论嘲讽为卑躬屈膝、阿谀谄媚,让我们脸面上不好看。
所以我们虽然要以礼相待,但气势不能输!」
李三才的话蕴含一定政治正确,众人不管怎么想的,嘴上一起称是。
谁不知道你李三才背后就是把持公论的清流势力,若是今天当众对林泰来太谄媚,指不定会被舆论编排成什么样。
正当这时候,忽然从大门方向传来巨大的喧哗和吵闹声。
而后巡抚标营中军官匆匆的走进偏厅,禀报道:「林泰来家丁要强行接管察院大门和前庭防务!」
众官齐齐愕然,他们刚才确实正在议论林泰来之嚣张,甚至不惜夸大其词。
但现在忽然又发现,他们所谓的夸大其词,可能还是低估了?
巡抚周世选回过神来后,立刻大喝道:「传我的军令,不许退让!」
中军官有点
尴尬,回复说:「大门及前庭已经被林府家丁夺走了。」
周世选:「.」
踏马的就是让一百头死猪堵在大门,也要搬上好一会儿吧?
众人来到堂中,就看到了神似开封铁塔的林泰来。
林泰来爽朗的笑了几声,对周世选行礼道:「中丞不要介意,所到之处接管防务只是在下的一点个人习惯。
毕竟在下树敌太多,就连在宫里也遭受过伏击,不得不处处小心。」
周世选脸色发黑,但仍然尽力保持着风度,为林泰来介绍在场的本省官员。
「此乃右方伯戴光启也!」周世选指着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说。
林泰来撸起了袖子,伸出了砂钵大的拳头,豪放的说:
「久闻戴方伯年轻时从唐荆川学得六合拳,又自创戴氏心意拳,乃是北方官场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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