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萨摩藩不顾一切,径行起兵倒幕,单凭两个团的轩军,依旧无法阻止日本生乱乃至大乱。
毕竟,在日本这件事情上,关卓凡的对手——大久保利通,是他穿越以来,遇到的最强悍的对手之一。
“南堂”教案,后续种种,也算是“坏事变好事”,但是,这些个“好事”,暂时都不能公开宣扬。
唯一能够说的,就是折冲樽俎,法国人终于铩羽而退,由“南堂”教案引发的外交战,中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不过,这个“胜利”,也只好点到为止,不宜大肆渲染。
因为,这件案子,确实“骇人听闻”,确实“开国以来未之有”,而未能阻止此案的发生,相关人等,包括关卓凡在内,都是失职的,因此,就“南堂”教案本身来说,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谅山一役,不必说了,不论怎样宣扬我军之英勇,都不能改变整条陆路补给线暴露在敌人威胁之下的事实——目下,我军确实“后路不靖”,补给线确实“不绝如缕”,真真正正,是一件大大的坏事呀!
事实上,悲观的情绪,不止于市井阛阓,亦不止于普通朝臣,在高层,甚至是在军机处内部,关卓凡都能感觉到某种尽力掩抑的疑惑。
关卓凡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乐观的评断——简直,比他自己还要乐观!
甚至,不止于乐观——赵烈文的话,对“法人”,对“内外宵小”,简直是出以轻蔑了!
而这些话,当然不仅仅是赵烈文的一己之见,他代表的是曾国藩,他表述的,是曾国藩的意见。
这——
这怎不令我心头火热,眼中放光?
“惠甫,”关卓凡挪了挪身子,形成一个微微前倾的姿态,“请道其详!”
“是!”
微微一顿,赵烈文说道,“中堂说,法人之所以‘汹汹’,说到底,是因为不了解我军的真实战力,把北宁当成了八里桥,把山西当成了大沽口!真所谓:不知今夕何夕?”
“中堂说,他虽然不曾亲自领兵对阵法军,但详考丁巳、戊午、已未、庚申诸役,对法军战力之估计,自认大致准确,不会离谱到哪儿去。”
丁巳——一八五七年;戊午——一八五八年;已未——一八五九年;庚申——一八六零年。
“而我军之战力,法人不晓得,他可是晓得的——他参加过轩军的阅兵!轩军战力几何,他是心里有数的!”
“两相比较,他以为,轩军的战力,绝不在法军之下!”
“因此,我军怎么可能‘不战而逃’?又何必‘不战而逃’?所谓一弃沱灢、再弃升龙,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此乃王爷欲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灭此朝食罢了!”
关卓凡不由放声大笑!
“知我者,涤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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